在10月一个清爽的早晨，K街NE地下通道的居民们都在忙碌着。他们把自己的东西装进黑色的大垃圾袋里，或者用防水油布包起来。其他人收起帐篷。其中一顶帐篷，看上去空荡荡的，上面用黑色墨水写着:不要碰。没有被抛弃。



亚伦·豪(Aaron Howe)是美国大学(American University)的博士研究生，正在完成他们关于游民营地的论文。他在M街东北和K街东北的临时社区之间轻快地穿行，停下来给一名没有遮风挡雨的居民递烟。


不久，市政官员将在那里清理该地区，到那时，所有的帐篷和露营者的个人财产都会被拆掉或处理掉。

一位市政官员在现场提供垃圾袋，现场的气氛很平静——那种专注丶熟悉的劳动带来的平静。但在那下面有一层紧张感。




就在12年前，居住在马萨诸塞州大道以北联合车站(Union Station)附近的居民可能还不知道NoMa是什么。NoMa商业改善区在2007年成立时，根据1998年的一份经济报告对该地区进行了重新命名。




2019年8月21日，NoMa商业改善区组织发布了一封有争议的公开信。这封信由NoMa的总裁罗宾-伊芙·贾斯帕（Robin-Eve Jasper）签署，信中说，地下通道营地的条件正在恶化。


用过的丶带血的皮下注射针头和其他毒品用具丶腐烂的食物丶垃圾丶破碎的玻璃丶公开的裸体丶卖淫丶非法毒品的销售丶人类的尿液和粪便，这些都是那些以它们为路径的人所遇到的，这些路径遍布了扎营者居住的空间。


信中还呼吁诺NoMa的居民联系第六区议员查尔斯·艾伦(Charles Allen)和负责卫生与公共服务的副市长韦恩·图纳奇(Wayne Turnage)投诉。


人们对这封信的反应很迅速。包括国家无家可归和贫困法律中心(NLCHP)和社区非营利组织HIPS在内的倡导者对此进行了反击，称这封信没有人性。他们都说，重点应该放在支持性住房上，让无家可归的人也能得到心理健康治疗丶职业培训和其他服务。


扎营的居民还说，这封信措辞严厉，就在几天前，有人在附近的帐篷里被发现死亡。



贾斯帕在一次采访中说，她对这封信的回应感到很惊讶，她说对这封信的回应“基本上是支持的”。她说，倡导活动人士更关注露营的居民，而不是公共场所的安全。



她说:“更多的服务范围和更多的住房并不能解决问题。人们能够安全通过附近地区，这是真正的公众利益。”



代表该地区的顾问社区专员德鲁·考特尼(Drew Courtney)说，由于咄咄逼人的乞讨和性骚扰行为激增，他的一名选民在一个地下通道里被人吐了口唾沫。他称这种情况是“不可持续的”。



“我认为这很复杂，”考特尼说。“我认为，该地区需要确保我们为那些正在应对住房丶药物滥用和精神健康危机的人们提供真正的支持，而且……我们需要能够保证人们通过这些场所时的安全。”


一些人认为这些营地是非法的，并要求该市立即拆除它们。


“这太荒谬了，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不仅骚扰妇女，还有几个人还竖起了栅栏，因为他们显然觉得自己可以在那里呆这么久。到处都是垃圾，闻起来真的很可怕，除了穿过它们，没有地方可走，而且通常是一种疾病，”杰拉尔多·赞帕格里奥尼(Gerardo Zampaglione)写道。他呼吁华盛顿特区政府迅速采取行动。


还有一些人提到了一些他们觉得自己无法再进入的商铺，包括Barre3丶La Colombe丶Red Bear Brewing Co.丶CycleBar和附近的一个狗公园。


“我是一个23岁的女性，每天独自走过地下通道去CycleBar NoMa上课，事情已经严重失控了，”格蕾丝·柯林斯(Grace Collins)写道。“我的室友有好几次住在那里的人对她大喊大叫，甚至因为她‘不看他们’或‘不跟他们打招呼’而挡住了她的去路。”


马修·奥坎特(Matthew Orchant)写道，他再也不能去他最喜欢的餐馆Laos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每两周去一次。“然而，因为我必须穿过(地下通道)才能到达那里，所以在晚上，我每隔几个月就去一次，”他写道。


另一些人则描述了令他们感到恐惧的身体冲突。汉娜·谢伊(Hannah Shea)写道，有人在地下通道里追她。梅雷迪思·惠特科姆(Meredith Whitcomb)写道，她上完健身课和遛狗后，被人跟踪穿过地下通道。



34岁的Ravynn Li和他的未婚妻Rayne住在东北M街的一个帐篷里。大约两个月前，他们被从位于明尼苏达大道东北方向的住所中赶了出来，一直在通过“住房之路（Pathways to Housing）”项目等待住房。


“抱怨是没有用的，盯着别人看也是没用的，”李说。他说，他们中的一些人拍下了帐篷的照片和视频。“它让你觉得你在动物园里。”


李说，他没有看到居民和路人发生任何争执，但他承认这是可以想象的。他指了指他们帐篷周围的整洁空间和用黑色袋子包装的垃圾。


“我们正在保护我们的地区，”他说。“至于与路人的互动，我们只会说‘早上好’，‘你好吗?’ ‘漂亮的外套，’之类，我们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任何东西，但你也不能像动物一样盯着我们看。”



埃斯佩里塔·米尔斯(Esperita Mills)的帐篷在东北L街(L Street NE)上盖着毯子保暖。她说过去两年她一直住在街上。


米尔斯说:“这是我们所能做的最好的了。我们试着团结在一起清理这里。我们努力确保每个人都各尽其责。我们是一个大家庭。”


现年41岁的华盛顿本地人文达·格雷欣(Cowanda Gresham)已经无家可归五年了，她在地下通道下面的帐篷里住了七个月。她坚守自己的阵地，与试图为她弄到住房券的项目经理保持联系。


她说，她把一些乞讨的钱花在漂白剂和清洁喷雾上，以保持她那几平方英尺的公共空间一尘不染。



“我有一把扫帚。我经常打扫，”她说。“我所能做的就是希望有人来扶我一把。”




在NoMa发出公开信后的头几周，只有一位NoMa居民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谴责这封信。在8月21日发给贾斯帕的一封电子邮件中，马修·米德(Matthew Mead)称这封信带有优越感，缺乏同理心。“很明显，你已经与你声称代表的社区失去了联系。你不代表我说话，”米德写道。



市政府官员在回应中提供了有关清理计划的信息。一些居民对露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公共厕所丶更多指定的储藏区和更多的垃圾桶。



今天，这座城市正在考虑立法修改露营地，并创建步行街，将露营的人和其他NoMa居民区分开来。但是，这是否能带来长久的公共领域清洁，这还是一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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